口舌侍奉

　　中国新闻周刊记者 孟倩

　　发于2024.7.22总第1149期《中国新闻周刊》杂志

　　在采写关于入境游的稿子期间，我惊讶地发现，访谈的二十余位从业者基本都已人到中年，鲜有年轻人。不少人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从事入境游的外语导游，他们向我回忆了那些激动人心的场景。

　　那时，探访古老而神秘的东方大国成为一种潮流。一位老导游说，那期间进入这个行业是幸运的，不仅因为为国家赚到了外汇，还在于时时刻刻充盈于内心的文化自豪感。在信息并不发达的年代，向远道而来的客人讲解兵马俑、长城和故宫等景点时，那些老外所感受到的震撼是一目了然的。

　　可以说，中国的当代旅游业是从入境游市场起步的。然而随着国内游和出境游的高速发展，做入境游似乎渐渐成为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。相较于入境游高昂的人力、时间和沟通成本，国内游和出境游把人送出去就完事，很多时候可以轻松拿到“人头费”。不可否认的是，入境游市场的人才流失了，坚持不下去、离开这个行业的人很多。

　　不过，令人欣慰的是现在前所未有的政策力度。一位研究人员将当下爆火的144小时过境免签政策形容为在无形中打开了缺口，这有助于中国形成世界级口岸城市，同时充分向全球展现中国形象。

　　随着免签朋友圈不断扩容，不少入境游从业者在2024年忙碌起来，有导游一个月带了二十五六个旅游团。肉眼可见，热门入境游城市的机场、高铁站和景区正在重新“长满”外国人。

　　但困难也是显而易见的。一位在旅游部门工作近三十年的官员告诉我，现在做入境游工作要比从前难得多，经常面临着没钱又没人的状况，由于复杂的国际局势有时还要“戴着镣铐跳舞”。放眼国际，不少旅游强国有着专门的旅游推广机构，但要找到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是个不小的考验，这将在入境游的顶层设计方面提出更高要求。

　　此外，外国游客的需求也在发生着变化。仅靠传统自然和历史人文资源不足以形成强大的吸引力，在北京、上海和成都等城市，Citywalk成为入境游新潮流。当外国游客走出景点，漫步在街头巷尾时，才有机会深入了解中国。或许，美好的生活方式才是真正打动人心的。

　　《中国新闻周刊》2024年第27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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